故事我珍视过去六年的回忆,而在前夫眼里,

01

就在我以为真的会被打死的时候,是一道响亮的哭声制止了我身上的拳打脚踢。

  所有人都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站在一旁,嚎啕大哭着朝我奔过来,不顾一切的扑进我怀里。

“文老师……文老师你疼吗?”

  一直忍住没哭的我,竟然一下子就哽咽了,“老师……不疼。”

  “你们这群坏蛋!文老师是好人!你们才是坏蛋!”小家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下朝郑奇奇的爸妈撞过去,还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石子,呼啦啦砸在他们的身上。

  那滑稽的样子,看着像在给人挠痒痒。

  可我却哭的更烈了!

  凄厉的哭声,响彻了整个会场。

  郑奇奇的爸妈面面相觑,一旁的园长和领导方才醒悟过来,忙唤着他们先离开。

  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了我,跟攥着石子气鼓鼓的陆子昱。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

  陆子昱跑到我身边来,二话不说扔掉手上的石子就抱住我,小小的小手还不能圈住我的腰身,他就用力的收紧手臂,想要给我一点温暖。

  我哭的悲恸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你还打算哭多久?”一道凛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我吓得抱着陆子昱弹坐起来,屁股和胳膊疼得我差点儿重新摔倒在地。

  抬眼的下一秒,嘴角却瞬间僵住了。

  “是你?”那天冒充我出轨对象的男人。

  可这个想法刚诞生之后,腰身就传来一阵热度,陆立风强劲有力的将我打横抱起。

  我吓了一跳,这还是除了管礼彬以外,第一个男人抱我,条件反射的想要抗拒,可惜我已经疼得没有力气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被放进了一辆豪车里,摸着掌心里高档的真皮皮质,心悬空着无处安放。

  陆立风已经坐到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只轻轻抬了抬眼皮道,“坐好。”就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就这样,车子一路开到了岛城最奢华高档的别墅区,在中心湖边的一处别墅前停下。

  陆立风拉开车门,问道:“自己能走吗?”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种高档别墅区我还是第一次来,看着眼前恍如城堡一般的房子,我有些手足无措。

  “子昱爸爸,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谢谢你刚才救我……”匆忙的转身,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留下来让我的私人医生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你现在这副模样,也没法见人,不必觉得客气,第一,你无处可去,第二,你应该感激的是我儿子,他让我救你的。”

他说的对,我无处可去,此时此刻,医院,更不想一个人回到小旅馆。

有佣人给我拿了一套衣服,“不好意思文小姐,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所以只能先给您一套工作服将就一下。”

我没有再拒绝,拿着衣服去了浴室,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我难以自抑的哭了起来。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我躺在温热的浴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医院里,医生告诉我说,我丢了半条命。

02

“什么意思?”我仰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问医生。

  医生道,“陆先生将你送过来的时候,你已经高烧四十度,气息微弱,生命体征不断下降。”

  是么?

  我居然差点死了么?

  迷糊中,有个小小软软的声音惊喜道,“文老师你醒了!”

  我才发现小小的陆子昱就坐在我下半身的床沿处,睡眼惺忪。

  他屁股底下是一张很不符合他身高的椅子,他坐在上面像踩高跷一样滑稽的看着我,一脸愧疚,“我好过分!竟然睡着了!文老师,你好点了吗?”他说着就要从椅子上下来,可因为腿还没有椅子高,整个身子就要朝地面撞。

  “陆子昱!”

  一道凌厉的声音陡然响起,陆子昱最终稳稳的落在一个结实强壮的怀抱里。

  陆辰皓从天而降,一身剪裁得体的亚曼尼西装,雍容高贵的站在我面前。

“求人不如求己,文静,你记住,命是你自己的,不要,老天爷不过多收一具尸而已。”

原来他以为我昨晚在浴室里要自杀。

“我没有……”

可他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独留我在病床=上呆坐住。

我没想死,也没想到会生病住院。

我现在没钱住院,而且这还是vip病房,

这下真的给陆立风添了不少的麻烦。

匆忙翻出手机拨通了桑妮的电话。

桑妮是我从大学到现在最好的闺蜜,可是我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没敢跟她说。她一直都不想让我嫁给管礼彬,当初我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

可是事到如今,除了她,我真的不知道能找谁帮我了。

我抹了抹眼泪,电话接通了。

“妮子,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交下医药费?”

半个小时后,桑妮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天哪!你这是给谁糟蹋成这样?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给整的半死不活的?”

我尴尬的抿嘴岔开话题,“说来话长,你还是先帮我办理出院吧。”

单手将针管拔下来,我就拽着桑妮去了办理出院的窗口。

排队的时候,工作人员说我的医药费是预付过的,还剩五千块呢,问我要不要提走?

我有点懵,应该是陆立风帮我结算了。

让工作人员帮我把五千多块钱提出来,又让窗口提供了消费记录,简单一算,医药费竟然有一万块。

“妮子,你能先借我一万块钱吗?”

桑妮有些尴尬为难的瞅着我,“静儿,这会儿我真拿不出一万块,我以为你顶多就是个发烧住院,花不了千儿八百的,支付宝上的钱肯定够了!”

她支付宝上统共只有两千多块钱。

我知道桑妮没钱,之前给管礼彬借钱的时候,从她这儿拿了两万也没还,只能硬着头皮道,“没事儿,我再想办法。”

跟桑妮分开,我正要翻通讯录打电话,手机铃声就陡然响起。

“文静,家里最近遇到点事儿,你看上回那五万块钱,你能不能先还我?你也知道,我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不会跟你开这个口的,不过我看你家管礼彬最近生意做的还不错,要是手头不那么紧的话,先还我?”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用力咬下唇角,“杨华,我最近出了一点状况,我晚两天……”

“又拖是吧?我就说你这都是什么同学!红酒生意做的那么好就是不还钱,每次都找借口,不想还了是吧?!我就说当初不让你借你不听,现在好了,爹妈生病都要不回钱!”

“哎呀文静不好意思,我那个……先挂了回头再说。”

将手机从耳旁拿开,我的心就跟手机屏幕一样黑了屏。

现在没人能借钱给我。

而且,杨华老婆说管礼彬的生意做的很好?

周芷慧跟我炫耀钻戒的时候,也说管礼彬做生意不可能赔钱。

走投无路之下,我终于决定去管礼彬开的皓月酒行。

下午一点,日头正盛,我直奔皓月酒行的财务室。

“刘姐,你知道我跟管礼彬离婚了吧?”

酒行的刘会计看到是我,匆忙应道,“这事儿我听说了。”

“刘姐,我是来拿赔偿金的。”

“什么赔偿金?”刘会计不解。

我有些紧张的捏着手指道,“离婚以后,管礼彬念我们俩的旧情,答应给我十万块钱的赔偿金,让我直接来找你支。”

管礼彬既然可以把债都推给我,肯定是不打算给我钱的。

我也只能出此下策,来酒行里试试。

顺便确认一下,管礼彬这两年是不是真的赚钱了。

他是不是真的一直都在欺骗我?!

刘姐有些狐疑的问我,“你确定是管总说的是走酒行的账吗?这不合规矩……”

03

我冷了一下脸色,“管礼彬说了,这笔钱不想让周芷慧知道,所以暂时从酒行这边取,算他的个人借款,到时候他再想办法还上,怎么?账上是没有十万块钱吗?”

“有是有……可,你等我打个电话给管总确认一下。”

刘姐去拿电话筒的时候,我紧张站起来,“不用打了,刘姐,你知道管礼彬现在在哪儿吗?”

“好像说是晚上有个酒会,去买活动用品了。”

“那你知道酒会地址吗?”

刘姐当初是我同管礼彬一起招她进门的,所以很爽快的就将地址写给了我。

我将那张薄薄的白色纸条捏在手里,心中似有千金重!

原来,管礼彬的账面上真的有钱!

这两年他一直骗我说酒行根本就不赚钱,都是假的!

按照字条上的地址,我来到岛城西区的茉莉酒店。

酒店外的红毯铺了长长十米。

我没有邀请卡,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装束,只能假扮成临时工蒙混过关。

进到酒店里面的时候,心还怦怦乱跳。

酒会已经开始了,人陆陆续续的开始进场,整个宴会大厅被奢华的意大利水晶吊灯罩满,映衬出一个个高贵典雅、优美动人的身影。

女人们无不穿着剪裁美艳的礼服,窈窕勾人。

男人们无不穿着华丽的西装,绅士得体。

我嫁给管礼彬两年,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规格的酒会。

从没有。

可我却在酒会的末端,看到了周芷慧。

她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鱼尾裙,小巧的肩头都露出来,前凸后翘,性感撩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年轻、迷人的气息。

这样的周芷慧,连我都有一瞬间的迷乱。

管礼彬把债务留给我将我逼到走投无路,却把现在的荣华富贵都给了周芷慧来享受。

我气急了,直接冲到他们面前。

“还钱!”像个泼妇一样不顾形象的朝管礼彬喊道。

西装革履的管礼彬明显被我吓了一跳,“文,文静,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前一步,难得用咄咄逼人的眼神顶着他,“废话少说!管礼彬,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了,你公司非但运转正常,还盈利颇好,把你欠的十二万创业资金还给我!”

管礼彬的眼神明显慌了,“文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跟我出去,我们出去再说!”说着他就来拽我的胳膊。

我猛力一甩,狠狠的将他甩开!

“别拽我!管礼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在这儿说!”

我这会儿不在乎脸面了。

因为我现在更在乎钱!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愚蠢让亲戚朋友拿不到应得的钱。

管礼彬拿我没办法,周芷慧突然跳出来,“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少的女人呐!”

“陆少的女人,还会缺区区十几万吗?”她斜着嘴角嘲讽的说。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耳边全是细碎的议论声。

“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是陆少的女人?”

“陆少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十几万块钱在这儿跟人闹哪!这不是打陆少的脸么?”

“就这女的,能是陆少的女人么?陆二少可是陆家现在唯一的继承人,陆家势力盘根错节,辐射海内外,多少家族比不得的。”

我被那些质疑声说的有些心虚,我不是陆辰皓的女人。

也不知道陆辰皓在这些名流贵族的眼中,竟然是特别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物。

周芷慧就在一片混乱中吆喝,“你看她到底像不像陆二少的女人?不然我们来押注,押她是站这边,押她不是的站那边。”

厅堂里的人很快就分站到了两边去,都表示对我跟陆辰皓的关系十分好奇。

周芷慧就乐呵呵的凑到我耳边道,“文静姐,你是想趁着酒会闹的管礼彬下不来台,然后把钱给你么?”

“可是你看,现在大家没人在意你是来要钱的了呢,比起一个怨妇找上前夫的戏码,他们更好奇陆二少女人的头衔。”

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笑的春花荡漾,“文静姐,你在温室里待的太久了,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唾沫星子淹没。

周芷慧说的对,我的确是被养在温室里太久了。

大学四年,跟管礼彬相恋,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主修设计名牌大学毕业的我,毕业后却坚持做一名幼儿园老师,很快就被录用,且生活安逸,虽然跟家里关系闹僵,可也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

人情淡薄,也是离婚这一次,才算尝尽了。

我的确不是周芷慧的对手。

眼看着这一次讨债就要偃旗息鼓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突然从天而降。

“是谁在欺负我的女人?”

04

陆辰皓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出现在了会场的门口。

他抬着优雅的步子面朝我逆光走来,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他走的很快,三两下来到我的面前就很自然的揽住了我的腰身。

他就像电视里走出来的那种男主角,霸道专横,硬生生将我按进他的怀里,还低头,将唇贴到我的耳边小声道,“我来晚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他来晚了,可偏偏其实每次都刚刚好。

他突然递给管礼彬一张名片,“喏,打这个电话,他会给你一个账号,十二万,一分不少的打在这上面。”

管礼彬对陆辰皓有着明显的畏惧,可眼底依然掩藏着极度不甘,“陆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并不欠她的钱。”

陆辰皓从喉咙里迸发出一阵笑意,“我并没有说让你还我女人的钱,只是你们皓月酒行今天的入场费没有交。”

管礼彬的目光直射在周芷慧身上,周芷慧慌忙谄媚的解释,“陆少,我们是……”

“我不管你们是通过谁的关系进来的,像这样规格的酒会让你们这样的酒行来参加出展活动,十二万的入场费已经是给你们大面子了。”说完,他不忘瞥管礼彬一眼,“管总,你这是沾了你前妻的光。”

“不是,陆少,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半个小时之内钱不到账,就会有保安把你们的展台全部清出去。”

“别啊,陆少,我们有话好商量!陆少!”

陆辰皓随意的抬了抬手腕,“还有29分钟。”

管礼彬急的抓了周芷慧的手腕,“怎么办啊?”

周芷慧的脸也成了土灰色,“还能怎么办!”

不顾他们的焦头烂额,陆辰皓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穿成这样来参加酒会?”

“哦,不,我不是……我就是来找他们要钱。”

“嗯,那还要再等28分钟,不介意的话,跟我上楼一趟。”

我有点局促。

他已经朝直梯走去。

我只能小步跟上,“没想到这个酒会的承办方是你,谢谢你替我解围。”

“算不上替你解围,他们不是提我的名号了么?”

“抱歉,因为我,损害了你的名誉。”

“什么名誉?”

“你有妻儿,却公然在大众面前承认我是你的女人……恐怕有损你的声誉。”

陆辰皓扯着嘴角笑了,“这样听起来,似乎是损害了我的声誉。”

他有些郑重其事的解释道,“不过,我只有儿子,没有妻子。”

我心里不免有些惊讶,陆子昱是私生子么?

陆辰皓带我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打电话让人送来一套晚礼服。

黑色的,裹臀束腰,礼服下面压着一双十公分的镶钻高跟鞋。

我对品牌并不熟络,不过瞄一眼也知道其价值不菲。

陆辰皓让我换上,我有些抗拒,“这个,好像不太适合我。”

“可你穿成这样也不适合我的酒会,何况,你现在可是‘陆少的女人’。”

我被他成功说服,去洗手间将衣服换上。

换好之后,在镜子前,我愣了足足二十秒。

那还是我吗?

长发飘逸,前凸后翘,婉约动人的曲线里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性感和热烈。

完全不输刚才的周芷慧。

从洗手间出来后,陆辰皓双眼紧眯着盯了我半响,“看吧,没试过,你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适合你。”

说完,他很奇怪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快速的点燃,狠狠的吸了两口,目光斜视望向落地窗外。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嫁给管礼彬么?”

我怔了一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年少时的爱情,总是热烈而张狂,以为爱情就是整个世界。”

“那现在呢?”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爱情这个东西。”我落寞的垂下了双眼。

“文静?”

这个男人的嗓音真的好听,唤人名字的时候,好似都能挠住人的心,我莫名喜欢又抗拒,“嗯?”

“想报复吗?”男人忽然问我。

我眼神猛烈闪动,“什么?”

“报复,报复你的前夫,还有那个破坏你婚姻的女人。”他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可里面莫名透着浓重的冷漠。

我就站在间隔三米处看向他,又转头同样望向落地窗,这里是18楼,很高,高到楼下的车水马龙不过如同蝼蚁。

俯瞰着小半个城市,却窥探不到自己的内心。

我如同一只迷路的羔羊,寻觅了很久,终于寻觅到心底的那道惨烈的伤口。

婉转而悠扬的声音道,“我不想报复。”

“六年,那是我所有的青春和过往,我恨他,可我不恨自己。”

“而且我很懦弱,陆先生,实不相瞒,我没想过要死,可是没了丈夫,我也始终不知道还要怎样活下去。”这就是一个深陷婚姻当中的女人的悲哀。

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一段婚姻里,注入进一个习惯中,突然丢掉这些东西,就不知何去何从。

恨,是个好东西。

偏生我这次从云端坠入谷底,摔成了绝望。

是那种行尸走肉般的绝望。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吐露这些。

陆辰皓与我而言,真的只算得上陌生人而已,老师和孩子家长之间,也许可以成为朋友,但也少之又少。

大概是因为冥冥之中,我的几次狼狈相,都被他给撞见,且解救我于水火,心底里的感激和温暖就凑成了倾诉的欲-望。

陆辰皓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凛然起身,掐灭之间的香烟就拽着我出了门。

“知道格桑花吗?”下电梯的时候他道,“你跟它很像。”

我还没弄懂他这话的意思,他就已经引领着我回到了酒会上。

05

光陆琉璃的世界奢靡耀眼,围在酒会上的男男女女都只在等陆辰皓一人。

我们刚刚出现,就被全场的目光所包围。

陆辰皓没有说破,大家都把我当做‘陆辰皓的女人’。

这一晚,我莫名感受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

周芷慧从旁气的咬牙切齿。

我没想报复,但是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

半个小时后,管礼彬把钱打到了陆辰皓指定的账户上。

陆辰皓拿着手机给我看,“给我一个账号,我让助理转给你。”

我很坚定摇了摇头,“这钱我不能要。”

陆辰皓挑眉表示疑惑。

我抿着唇角道,“我不想把他欠我的,变成我欠你的。”

这是我用刚才的二十多分钟想明白的,说到底,这钱是管礼彬给陆辰皓交的入场费,并不是心甘情愿还了我的债,如果我收了陆辰皓的这十二万,那不是要回了自己的钱,是欠了陆辰皓一个十二万的情。

“之前你给我垫付的一万块钱医药费,我会再想办法还你。”我很认真的同他说。

陆辰皓眯起褐色的双眸,在暗夜里形成一道光亮,道,“有点意思。”

这话听起来有些头皮发麻,我匆匆跟他告别,“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住哪儿?我送你。”

无处可去四个字,被我咽进肚子里。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一个人游魂般的走在街上,冷风一阵阵打在裸露的肌肤上,不是什么好滋味。

我从手上的袋子里翻出风衣披在身上才觉得暖和一点。

从西街走到东街,绕过拱桥,穿过沿湖公园,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又走了多远,整个人都精神麻木到不可自抑。

事实上,我就这样在岛城游荡了三天。

只吃不睡。

最后在一家包子铺前,摇摇欲坠,眼前闪过点点黑星,身子就沾了地板。

临昏迷前,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过来。

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漫山遍野的格桑花,开的特别斑斓美丽。

醒来的瞬间,一个小男孩的身影撞入眼帘。

“文老师你醒了!可吓死我了,你怎么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是陆子昱。

我尴尬的歪歪嘴角,“我怎么在这儿?”

“是爸爸带你回来的。”

“你爸爸呢?”

“他在给你炖燕窝。”

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不消片刻,陆辰皓穿着睡衣优雅的端着一碗燕窝汤,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出现了。

“把汤喝掉,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完全命令不容置疑的口气。

“……我是怎么来这儿的?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在路边发现的,用车拉回来的。”

微愣一下,“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刚好在路边发现我?”

陆辰皓穿家居服的样子少了些许不怒自威的气质,多了几分休闲随意,“你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别指望谁会同情弱者,你就算在街上游荡十天不睡觉,暴尸街头了,依然不会有人管你!”

“可是你管了。”喉咙里不受控制的滚出这样一句话。

说出来,就后悔了。

陆辰皓猛然直视我的眼睛,“对,我管了!”

四目相对,心跳凌乱了几拍。

他将手上的衣服盒子丢在床前,“没地儿去,以后你就住这儿!”

心里的柔软被轻轻触碰,“这怎么……”

“是子昱的意思。”陆辰皓打断我的话,“他说,是文老师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温暖。”

视线落在小小的陆子昱身上,他的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轻点着,“文老师,你给我的棒棒糖,我还留着呢!”

记忆如波涛一样卷上来,这才想起去年九月份刚开学时,陆子昱刚刚入园,他性子倔,桀骜不驯,班里的小朋友们就联合起来欺负他,他不怕,也不告老师,耐心的一个个把欺负他的小朋友都给打趴下。

被打倒的小朋友都跑来告诉老师说陆子昱动手打人,老师只得教育他以后不许跟小朋友动手。

那会儿陆子昱就只说一句话,“你们看到他们身上有伤痕了吗?”

幼儿园的老师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那些小朋友的身上的确没有伤痕,可是超不过两天同样的小朋友又会跟老师告一次陆子昱的状,导致园里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不怎么喜欢一个叫陆子昱的小朋友。

而他也奇怪,从来不抱怨,也不反驳,只是常常喜欢一个人蹲在角落里不吭声。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坐在角落里,明明是个小小的小家伙,皱起的眉头却认真的像个成熟的小大人。

就是那样矛盾又惹人爱的一张小脸,让我主动走向了他。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在空闲时间到那个角落里去找陆子昱,给他讲故事,陪他做游戏,偶尔还会给他带一颗超市里买的棒棒糖。

06

那会儿也许是在弥补内心里的某种遗憾,并没有太在意会给眼前的小朋友带来什么,如今想来,想不到曾经的一个小小善举,居然可以换来今天的一双援手。

“文老师,你就住在我家吧,这样你以后就可以经常陪我了,我……没有妈妈,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原本是内心是拒绝的,但是陆子昱的眼神让我不忍拒绝。

何况我现在没钱,长住旅馆也的确不是办法,就暂时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洗完澡之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睡了在离婚之后最温暖舒适的一觉。

没有头疼,没有噩梦。

昏昏沉沉睡了两天都没有醒。

朦胧中,看到陆辰皓那张英俊无比的脸,近在咫尺,鼻头都要蹭到了我的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就在我眼前不停的扫射,痒痒的。

我豁然瞪大了双眼,狠狠的忽闪两下眼睛,“你,你……”

“你什么你,把这个喝了!”陆辰皓性感的嗓音响彻在我的耳边,他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我眼前。

我抬起上身,脑袋有些疼,“这是什么?”

“退烧药。”很简洁的三个字,修长的手指越过我的脸颊,落在额头上。

额头一轻,一条毛巾就被他轻松的挑起,落在掌心。

床边放着一个很好看的盥洗盆,他熟练的将毛巾放到盆里摆动两下,又重新拿出来拧到半干,再度放到我的额角。

冰凉的触感顿时让我脑袋清醒不少,缓缓接过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口饮尽,“我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男人淡淡瞥我一眼,“从把你带回来到现在,你一直都在发烧。”他说,“给你开了不少退烧药,就是灌不进去,你要是再不醒来吃药,怕医院。”

从前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什么时候脆弱到这种地步了?

陆辰皓一直盯着我将药喝尽,接过我手里的杯子,不消片刻,又端来一碗浓香四溢的蔬菜鸡肉粥,“喝掉。”

一低头,一抬手,温暖的热度透过触感和嗅觉狠狠的钻进身体里,无处可躲。

我双手捧着那碗蔬菜鸡肉粥,眼角莫名溢了泪。

好像已经太久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了。

“哭什么哭!又不是没得吃,几天没吃饭了先给你垫垫,等胃缓过劲儿来了,有的是给你吃的!”

狠狠抽动一下鼻子,“我又不是猪。”

“也没见过你这么省食儿的猪!”

眼泪掉进菜粥里,鼓足了勇气问,“陆辰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泪眼朦胧里,陆辰皓紧锁着眉头薄唇紧抿,“文静,你知道格桑花吗?”

我匆忙用手机查了一下格桑花的花语。

怜取眼前人。

“它对你有什么意义吗?”他已经不止一次提到格桑花了。

陆辰皓撇开了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它很像,不应该那么容易垮掉。”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陆辰皓来回进出了十三次,一会儿是冷毛巾,一会儿是参汤热饭,他仔细小心的样子,简直不像人们口中妖魔化的陆少。

陆子昱也因为我醒来的消息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会儿跑来问我要看电影吗?一会儿又问我要不要看他搭建的飞机模型。

眼前这栋豪华冰冷的房间,瞬间有了温度。

很热很热的那种温度。

生病的这两周,陆家父子把我照顾的很好。

退烧时是个晴天,晌午的太阳热烈的照在青石板上,探手一摸都烫手,初春好像转瞬就变成了夏天。

陆子昱拿着一个二十公分大的飞机模型,坐在别墅庭院里的长廊上,低头皱眉摆弄着,认真到不行。

陆辰皓则在他的一米远处搭着双腿看杂志,悠然惬意。

两人时不时会针对飞机模型交流一下,陆辰皓放下手里的杂志很有耐心的点动着陆子昱手里的飞机模型给他讲解,陆子昱频频点头,眼睛里全是对父亲的崇拜之情。

这样的画面印在我眼前,莫名深刻。

管礼彬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彼时的美好。

电话里都是他焦急的声音,“小静,你现在能回家一趟吗?你妈高血压犯了!”

搁平时这话听着真突兀,可是想到周芷慧现在把我父母哄得团团转,保不齐他们真的这会儿跟我爸妈在一起。

“好,你等着。”收起手机我就朝别墅大门跑去,在陆辰皓疑惑的目光下冲出了门口。

急着往回赶,不远处刚好过来一辆出租车,就上去了。

出租车的路线却越走越偏,我有些纳闷的问师傅,“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啊!我看你不是着急么,抄的近道!”

我狐疑的透过后视镜去看司机的脸,他带着一顶鸭舌帽刚好遮住脸上的表情。

对妈的担心终究盖过了心中那一点点疑虑,心里慌乱的望向窗外,不多会儿,出租车停到了一处偏远的工地上。

以前建的烂尾楼,高矮错立。

周芷慧一身火红色的休闲套装来到我面前,“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才反应过来,我妈没犯高血压,上了管礼彬的套儿了。

“也就只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我强压下愤怒和紧张迎头而上。

没想到,周芷慧朝我狠狠的甩来一个巴掌!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她瞪着恶狠狠的眼睛锁住我,“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痛失丈夫、失去家庭的孤儿!”

抹下嘴角的血渍爬起来,“拜你所赐。”

“闭嘴!”心虚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周芷慧突然朝后打了个手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上前来一把提起了我的衣领,将我狠狠的拽到了一处墙角下。

07

“周芷慧,你要干嘛?”

身后的男人力气很大,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很疼,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周芷慧你疯了!就算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但至少应该知道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周芷慧眼含享受的看着两个男人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抵到墙角,“放心吧文静姐,这里的地形我早就查看过了,没有摄像头,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来了这里,今天,我们就来好好算算账!”

嗤笑勾在嘴边,“该找你算账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周芷慧脚下的高跟鞋狠狠朝我踢过来一脚,“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那十二万块钱呢?说!”

我万万没想到,周芷慧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将我骗到这个鬼地方来索要那十二万块钱,“那本来就是管礼彬欠我的!”我嘶吼出声。

周芷慧却冷笑起来,“如果一定要说欠,文静,你以为说的清吗?你知道我跟管礼彬的这一年半是怎么过的吗?我就像他穿的内裤一样见不得光!每天只能卑微的弯着腰低头就像踩在地上的泥!难道你不欠我的吗?”

真的永远不能跟一个不懂道理的人讲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正牌妻子亏欠了你这个见不得光的人?”

“站着茅坑不拉屎,难道不是吗?!”周芷慧理直气壮的样子,真丑。

她像泼妇一样指着我的鼻子,“我劝你快把那十二万交出来,否则,你身后的这两个男人就是给你准备的,文静,除非你今天想尝一下人尽可夫的滋味!”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已经变得有些狰狞的女人,不敢置信的摇头,“周芷慧……没想到你竟然会用当初你最憎恶的手段对付我!”

当初她就是差点被老园长潜规则,还记得老园长肮脏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时,我闯进办公室救她她那恐惧又可怜的眼神……

而今,不过为了上位,为了钱,她竟然会用同样肮脏的手段对付我!

“周芷慧,如是如此,你也算将恩将仇报做到了极致!”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因为愤怒,更是无尽的后悔!后悔当初救下这个‘楚楚可怜’的打工妹!

周芷慧的眼神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松动,“我……是,是他的意思。”她从喉咙里发出很低微的声音。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当管礼彬一身白色衬衫从拐角处隐藏着的一辆面包车上下来的时候,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小静,你快把钱交出来吧,把钱交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周芷慧揶揄着道,“他说了,你最注重名节,也最见不得这种事,所以这是让你痛快把钱交出来的最好办法。”

脑袋轰鸣一样的难受,“管礼彬,是你?”

管礼彬的眼神来回飘忽,“是我,小静,所以你最好快点把钱交出来,把钱交出来就什么都没事了。”

“为了钱你可以丢掉良心吗?!”吼完我就后悔了,当初算计我离婚背债的那一刻,他不就早为了钱丢掉了良心嘛!到底是我太后知后觉。

可我终究不甘心。

六年啊!什么情不能残存下一点。

我咬着牙,倔强的皱着眉头,“钱我不会给你的,管礼彬,有种你就让他们强了我!”

四目相对时,眼球里血红的血丝是最后的赌注。

而管礼彬就那么咬着牙,一声不哼,像校园里初见时那样的忧郁帅气,只是片刻后,嘴里撸出来的话就残忍的剜心,“好,动手!”

身后的两个男人得到指令后瞬间就变了嘴脸,他们一人摁着我一条胳膊,双双转到我身前来。

这会儿才看清这俩人衣着脏臭,面部黝黑,脚下的老式布鞋快要磨破了,是管礼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农民工。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几乎是出于本能跟他们谈条件。

而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眼,管礼彬就站到他们身后,“我给的,是你永远都出不起的价格!”

说完,两个农民工的脸色一变,就重新朝我扑过来。

“妹妹你可别想骗我们,钱归钱,我俩工地上待半辈子了没讨到媳妇,这送上门的好事,可不能错过了!”

说着,就有一只乌黑肮脏的手扶到我领口的纽扣上。

“你们敢!”我急的额头上甩下斗大的汗珠,“管礼彬你个王八蛋!你敢让他们动我一下试试!”

可两个农民工回头去看管礼彬的时候,他却是很自然的抬手示意继续。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农民工解开了我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第二颗……

我承认,那一刻,我恨极了管礼彬!

他可以背叛我,可以侮辱我,却不能无耻到找人糟践我!

我不顾一切爱他六年不假,可我是人,不是狗!

眼看着我泪流满面都咬着牙,管礼彬忍不住上前一步亲自揪了我的衣服,“文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钱给我!”

我沉默绝望的盯着他,心里早已歇斯底里,牙缝里渗出血来伴随着两个字,“不给!”

哗啦!

管礼彬亲手,撕碎了我的上衣!

风扬起,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一旁的两个农民工不停的砸着嘴。

“那你今天,就毁在他们手里吧!”咬牙切齿的管礼彬,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冷血无情的样子!

这个男人,好像从来都不是我的丈夫,不是那个我曾经深爱过共患难过的男人!

不知道哪个农名工踹了我一脚,我狼狈的跌在地上,那人就借势朝我骑上来。

绝望之际,那个民工就被一条修长有力的腿狠狠的踢翻,狼狈的滚落在地上。

我还没看清,紧接着又是一脚,那人就彻底滚落在地上抱成一团吭不了声了。

08

另一个农名工条件反射的逃跑,来人却三两步踩了块青石板就一跃而起,狠狠的踢向那农民工的头部,农民工应声而倒,当下就不省人事了。

再转头的时候,陆辰皓那张魅惑逼人的俊脸就彻底展现在我眼前,精致的五官没有一丝丝瑕疵,非但没有因为刚才的打斗而狼狈一分一毫,反而平添不少英气。

他信步朝我走来,中途将身上的外套脱掉,一把将我拉扯起来的时候,薄薄的外套刚好裹在我身上。

这个熟悉的男人的味道,可真霸道强势!

周芷慧和管礼彬开始互相拽着对方往后退,一步步往后退,而陆辰皓就拥着我朝他们一步步紧逼,再紧逼。

我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刻,管礼彬说出了让我这辈子都觉得耻辱无比的话。

他哆嗦着嘴唇说,“文静,没想到你真的宁肯做别人的二房,也不肯做我的大房!”

双腿差一点就站立不住。

陆辰皓却稳稳的一手捞住我,一手朝管礼彬狠狠的挥了一个拳头,“就你!也配?”

管礼彬因为被周芷慧扶住而没有倒下,他似乎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迅速反应过来踢陆辰皓一脚。

因为我的关系,这一脚,陆辰皓只躲开了一半,腰部接了他一半的力道。

我惊的要朝管礼彬冲过去,却被陆辰皓一把推开并借着力气对管礼彬一个横扫,管礼彬就彻底被摔趴在地上。

管礼彬上大学的时候是体育生入学的,身体素质并不差,他同样借势对陆辰皓横扫,但陆辰皓敏捷的躲过,他借着空档从地上爬起来,就主动对陆辰皓采取攻击。

刹那间,两个男人打成一片。

被刺激到有些昏沉的我从没想过这个局面,完全看不清他们的招数,只是陆辰皓因为脱掉外套露出来的矫健身材不停的刺激着我的眼球,我盯紧了他的每一个部位,生怕他受伤。

一个收留我的陌生男人跟我前夫打斗,我担心的不是我的前夫而是这个陌生男人。

这种体验真的让我有些许的迷乱。

管礼彬是很少会被人打倒的,这一次,他被陆辰皓打倒了。

陆辰皓很轻松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冰冷凶狠道,“如果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欺负我的女人,我让你死!”

被陆辰皓搀扶着回去的路上,这句话都始终萦绕在我耳边久久不散。

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好像怎么都无法赶走的暖和。

明知道是做戏,还是感动了。

我不停搅动着十指问身侧开车的男人,“你是怎么找来的?”

“看你出门的时候不对劲,就跟来了。”

“你是跟我过来的?”心中讶异,“那你怎么那会儿才出……”现这个字还没出口,我就慌忙顿住,好像根本就没有立场来责怪眼前这个屡次解救我于水火的男人。

而他则用力捏了一下方向盘,“对不起,我出现晚了。”侧目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我的衬衫。

尴尬的低头才发现,原来刚才紧急情况下张冠李戴了,错开的扣子刚好露出一侧的粉色胸衣,脸颊刹那间绯红,我匆忙抖着手快速将纽扣修正过来。

身侧的男人喉结一滑道,“这个年纪,喜欢粉色?”

无处遁形,我嗓子一时间沙哑的说不出话来,“那,那个……刚才谢谢你,谢谢……”

陆辰皓笑了。

我呆了。

回到陆辰皓的海湾别墅时,他问我如果当时他没有出现会怎样。

我沉寂了很久没吭声。

但我心里知道,如果当时陆辰皓没出现,我会死,我一定会死。

周芷慧说的对,管礼彬是最了解我的人,他知道什么是我的软肋,即便我如今婚姻不幸,可如果真的名节被玷污,一无所有的我不可能再苟活在这个世上。

以此,我明白一个道理。

我珍视过去六年的回忆,而在管礼彬眼里,我却什么都不是。

他曾要我死!

这样的认知,让我重新反复去想陆辰皓曾经问过我的那句话,要不要报复?

至少,是去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的尊严,我的父母!

这样想的第二天,陆子昱出事了。

中午午睡的时间,陆辰皓接到园里的电话就冲了出去,我一听是陆子昱的事情不放心就跟了过去。

赶到园里的时候救护车刚好同时到,小小的陆子昱可怜的将自己抱成一团,握住脚趾的手紧的始终都不肯松开。

我叫他他也不吭声,陆辰皓跟他说话他也抬不起头来,就这样一路医院。

园里的老师说,因为我出事的时候,只有陆子昱一个小朋友护着我,其他的小朋友就一直都看他不顺眼,说他跟变态狂同流合污也是变态,平时陆子昱就被孤立了,这天中午彻底爆发。

几个小朋友联合起来趁午休的时间跟陆子昱斗殴。

陆子昱虽然健康灵活,可以一敌多到底吃亏,中途被两个小朋友联合抱了石头砸到腿上鲜血直流。

巡视的老师看到时,斗殴的几个小朋友刚好跑远也没逮到,老师匆忙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就给陆辰皓去了电话。

我听了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原来这孩子是为了我!

心里不禁怨念丛生,我到底有多值得这么一个孩子如此舍命的护着我!哪怕就是护一点名声他都竭尽全力了!

眼圈一阵阵泛红酸胀的厉害,我跟陆辰皓都站在手术门口焦急的恨不能进手术室的人是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遍遍的跟陆辰皓说对不起,却依然不能赎自己的罪!要是陆子昱真有个三长两短……

手术室灯灭之后结果出来了,被砸到的左腿没事,只是皮肉伤,可是石头落到脚趾造成的重伤,却是永久性的。

陆子昱的两根脚趾被砸成了浆糊,无法复原,选择性……切除了。

我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陆辰皓,瞬间跌倒在长椅上,脸色冷成了冰霜!

而我只觉得脚步虚浮,有一瞬间的魂飞魄散。

冲进病房的时候,麻药还没散,陆子昱还昏睡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定格在那里,特别的安详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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